​经验主义的经验考察

历史上

有着三种

经验概念

第一种

形成于古代古典时期

并一直持续到17世纪

就时间长度而言

它最重要、最有影响力

第二种

经验概念是

十八、十九

两个世纪的

特征

尽管它是

较为新近

的概念

却是我们现在

使用“经验主义”这个词时

通常在脑海中浮现的概念

第三种是最新的动向

仍处于发展的过程中

在讨论它们的时候

大可

忘掉一个个经验主义者

仅仅考虑各种经验概念

因为如果我们

以“主义”开头

就会有陷入

徒劳无功的

论辩术

的危险

正如多数关于

“主义”的讨论

那样

而各种经验主义背后的

经验观念以及相关争论

至少也都是

解释同一个

确定主题的

不同尝试

要理解希腊人关于

经验的本质和局限

的概念

从我们现在

对“经验的”

一词的使用中可以

最容易、最直接地

得出线索

比如我们说

医学长期以来

建立在纯粹的

经验基础之上

医学的实践者

在很大程度上

是经验主义者

詹姆斯在他的《心理学》

(Psychology)

讲述的关于老式铁路

列车司闸员的故事

是一个很好的讲解

当火车停在站台上

车厢内满是从锅炉

冒出的烟尘时

乘客开始抱怨

司闸员回答:

只要火车一开动

即就不会有烟了

有人问他为什么

司闸员说:

“它总是这样”

从希腊人的观点看

经验和“经验的”的

意义是什么

这是一个很好的讲解

大量的天气预报,艺术

和手工艺依赖的大量信息

部分

医药、锻造、木工、制鞋

等等都是经验知识的实例

从反面说

虽然“经验”

提供的信息

相当的可靠

对实践功利

或行动目的

那是可靠的

但它

不涉及或者依赖

任何关于事件的

原因或者理由的

洞见

如果我们

从总体上勾画

希腊哲学家们

对经验的论述

那么

这就是我们

必须考虑的

本质的东西

它即指过去

积累的信息

不仅是个人的过去

而且是社会的过去

它通过语言传递

甚至通过各种

手工艺师的

关系来传递

就此而言

这种信息

浓缩而为

必然的概括

它们告诉

人们如何

做某种事

比如

建造一个房屋、

制作一个雕像、

领导一支军队

或在一定的情境下

预期发生什么事情

在柏拉图那里

经验开始成为

一个贬义词

这种贬义

在哲学的

古典时期

始终伴随着它

我认为

这种,贬义观点的

理由,相当明显的

这种知识与

另一种知识

相对比而言

处于不利的位置

后一种知识依赖

我们关于为什么

某事发生的洞见

或者说

依赖我们对事情的

理由或原因的理解

因为总的说来,在早期思想中

“事情的理由”和“事情的原因”

基本上是同义的

如果

你知道为什么

一件事情发生

那么你就

理解了它

你即就把握了

它发生的理由

所以,经验和

经验知识与科学

形成鲜明的对比

因为科学意味着

理解或者理性的领会

柏拉图拿几何学家系统、

理性地建立起来的知识

与木匠可能使用的概括

作对比来阐明这种区别

经验具有

习俗的

一切局限

的确

整个经验概念

与习惯和习俗

即使并不相等

也有紧密联系

它是过去的

集体记忆

或者储蓄

就像

司闸员所说的:

快不会有烟了

因它总是这样”

过去反复出现的事件

留下某种确定的预期:

事情将继续这样发生

所以经验

不能产生

科学那样

受人尊敬的知识

而只能产生意见

尽管意见有时是正确的

但我们可以说这是巧合

因为

不知道它们

为什么正确

亚里士多德

对经验

的本质

以及

在哲学中

它被给予

较低地位的原因

有更系统的论述

众所周知

对他来说:

经验

既不是感觉

也不是知觉

而是关于事物

积累的、

实践的、

有组织的信息

它产生于

过去经验

的积累

从过去经验当中

筛选了成功因素

剔除不成功因素

亚里士多德持有

梯级知识的观点

——

当然这种观点终归是

从柏拉图那里得来的

——

一个梯级系列:

首先是感觉

然后是

把感觉

组织起

的知觉

现在,亚里士多德看来:

甚至在感觉中也有形式

即使在知觉中

我们也可以把握形式

而不单是质料或材料

因为我们可以把握

性质、特性、特征

知道椅子

就是知道某种结构

它定义一整类对象

知觉到某个东西是椅子

即就是把握到某种因素

这一种因素

只要行得通

就是普遍的

接下来就是想象

它保留了

形式因素即

结构因素

却忽略了质料

我们的想象

即我们的

再生想象

或者记忆

虽没有把握

纯粹的形式

但与直接

感官知觉

相比

对形式

的把握

更少地陷入

感觉和质料

之中

有一种潜意识心理机制

与亚里士多德心理学一样

具有生物学的成分

通过这种机制

形象得以保持

并且或多或少地

相互融合

那些相似的形象

相互加强

因此,我们获得了

一类事物这样的观念

虽然这是

非科学

的观念

却依然是

一种观念

它是经验的

分类或概括

这就是经验

首先是感觉

然后是知觉

再然后

是再生的记忆

或再生的想象

后来

是这一些形象

在经验当中的

巩固或者组织

伴随着这种

一般的观念

还有某种一般

的行动趋向

它指向某种

结果形式

即习惯

与柏拉图一样

亚里士多德认为:

这一个积累过程

通过语言,通过教育

在艺术和手艺中继续

进行

它不仅贯穿

个人的一生

且代代相传

故标准的

行动方式

标准化的

信念、预期、材料

和技术聚合体

构成了经验

因此在柏拉图和

亚里士多德那里

(亚里士多德那里

更多的是整个经验)

经验也都服务于

一个有用的目的

即为我们提供一个得到

巩固的、净化过的

过去经验的结果

它在形式上使那些经验

可以为将来的行动所用

但是如同在

柏拉图那里

经验与科学、

理解或领悟

形成对照

后者依赖理性

事实上

这一种对照

定义了理性:

凡是

为我们提供完全没有

质料的纯形式的东西

就是理性

就是经院派和

早期现代哲学中的

纯粹理智

亚里士多德

对柏拉图的

经验概念的

主要修改

是阐述了

理性理解

是从经验

开始逐级上升

而后出现的

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观点

存在某些东西

经验知识

乃是关于它们的

唯一可能的知识

在对象和事件没有

必然性和普遍性的地方

在偶然性因素进入的地方

经验知识,即是我们

能够获得的唯一知识

尽管它不是

组成科学的

明证性知识

因此,在

社会、政治和道德事务中

并不存在普遍性和必然性

并且,就像

亚里士多德

常说的那样

关于某个主题

一个人具有学养的标志是:

他所期待的观念的精确性

并不高于该主题

本身允许的程度

或许应该顺便指出一点

尽管这可能与我的主题

并不严格相关

但这是柏拉图

和亚里士多德

之间的一个

重要的区别

在我看来

这比很多

受到强调

的区别

更加重要

柏拉图充分意识到:

政治和社会事务

不由理性支配

不具有

理性的和

必然的形式

但是对他而言:

问题的大部分是考虑在什么条件下

道德和政治才可以真正地成为科学

社会立法问题由理性支配

因此

他的《理想国》乃是一种尝试

至少理想地描绘在什么条件下

政治和道德真正成为

有理性的事务

亚里士多德

没有这样的抱负

我不会说

他很愿意

让畜生去讲

道德和政治

但他愿意把它们

留给概率和意见

留给某种程度的猜测

尤其是留给

精明专家的直觉

理性的或者

科学的控制

留给纯理论

或者纯理智

的事务

因此

与柏拉图相比

亚里士多德

在实践事务

——

包括道德实践

和政治实践

——

和理论之间

作出的区分

更为明晰

我想

这就是

为什么

一般会认为

亚里士多德

会比柏拉图

更重视经验

亚里士多德认为

从历史和心理学上说

理性的功能只是

从感觉开始的一系列

逐级上升步骤的结果

对他而言

不存在

原初的、

分离的、

独立的

理性直觉

理性直觉必须

经历经验阶段

所以即使是

一个科学家

在处理明证的和理性的事情时

也需要一个经验阶段的准备

这是他自己的

发展和教育的

问题

理性的洞察

对经验的依赖

既不是逻辑的

也不是认识论的

这即是一个

生物学问题

有人可能认为

是个人履历

和教育问题

达到某种高度

与爬梯子之间

并没有逻辑联系

而是

由于事情

如此构成

在某种条件下

我们不爬梯子就不能

到达某个特定的地方

我想强调一点

它现在已经很少被提到

但是它对于理解柏拉图

和亚里士多德是必需的

即希腊人不像

现代人那样子

把认知或理智

与行动分离开

在现代思想中

主要是通过伊曼纽尔·康德

(Immanuel Kant)的影响

这种分离才流行起来

只要能做到

康德不把所有

合并在一起的东西

分离开来就不满足

我的意思

并不是说

希腊人试图

能从一个中

得出另一个

而是说,他们

总是成对地看待它们

因此不同的活动阶段

与理智认识的不同阶段之间

有直接的、密切的对应

感觉与欲望之间的联系

比它与知识之间的联系

更为紧密

这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

的心理学中是相当基本的

如果我们从味觉和嗅觉开始

它们与饥饿这种欲望之间的

联系是相当明显的

但是

即使在视觉和听觉

这些更高级的感觉中

这类感觉

也在本质上是

与欲望相联系的

生物活动的官能

你可能会记得柏拉图描述的一个故事

他以道德的观点描写了一个人的欲望

这个人的体面感

使他不去看一个

(动物)尸体

但他最终还是

睁开眼睛并说:

“在那儿,吃个饱”

换句话说

一种需要

被满足的饥饿感

由眼睛表达出来

就像可

由味觉

和嗅觉

表达一样

想象作为记忆对应于

某种特定的行动路线

与某种

经验形式的

再生形象

联系一起

习俗和习惯与

经验知识的实践

或行动部分

相对应或

相关联

最后,带有

对完美形式、

理念和理想的

审美满足的观赏

在柏拉图那

是纯粹直觉

在亚里士多德那里是

自成一体的理性活动

与观赏

相对应的是

纯粹理性的

具有神性本质的活动

即理论(theoria)

我要求大家

注意这一点

理由是:

尤其在亚里士多德的影响下

经验通常限于指那种

一般叫作“实践”的活动

我们说,“这是实践的”

“这是一个注重实践的人”

是指

那种适合于取得

某些非常有限的

功利的活动

——

功利而不是

更高的价值

最高的活动是纯理智活动

因此它必须与每一种实践活动区分开来

后来的哲学继承了这种对“经验”的轻视

认为“经验”与较低级的实践行动相联系

与之对比,纯理性活动具有更高的价值

经验因此

被等同于关于

物质的有限的

功利的行动

并且与科学

相对立

由于经验是限于

有限功利意义上

的“实践”

经验

不可能上升到

凡俗事物之上

手艺人是经验的典范

他依赖于工具和材料

因此他的活动决不完全是

独立的、自由的、高雅的

但是,理论活动

是在理性范围内

由理性进行的

因而

完全无需外来的帮助

甚至道德和政治活动

也是实践的

因为它要求

他人的合作

不像纯粹思想

那样是自足的

于是

古典的哲学认为

经验有三大局限

存在着经验知识

(严格地说

是信念和意见

而并不是知识)

与科学的对立

存在着实践的局限性和依赖性

与理性思想的自由特征之间的

对立

经验的这两个缺点

还有形而上学基础:

感觉和身体行动

仅仅限于现象界

而理性即就其

固有本性来说

近于最终实在

于是

这三重对比

意味着经验

在形而上学

和认识论上

受轻视

还在道德上受轻视:

两种活动在价值上有区别

一种活动限于身体物理事物

源于需要和获取暂时的功利

另一种活动飞升到了

理想的和永恒的价值

道德上的

贬低渲染了

前两个方面

并赋予它们

人性的价值

即使后来思想

对于经验概念

作了大力改造

以经验为基础的知识

仍然受到老式的批评

即使

再多的经验,也不能够

建立普遍的,必然真理

它不能超越

一般的东西

亦即通常的

和,惯例的

东西

实在

被看作

不变的

永恒的

东西

显示为使事物

必然是其所是

的本质

而经验“知识”则限于

变化的、偶然的东西

例如:

数学是自然科学当中

唯一真正科学的因素

超出了经验的能力

虽然在

社会道德和

政治领域里

亚里士多德

满足于经验结论

因为他认为

它们即属于

概率的王国

但随着

基督教

的到来

把道德建立在

绝对真理之上

的要求出现了

因此,在

这个领域

经验主义

亦也开始

变得可疑

因为它不能提供

普遍的必然真理

在很多方面:

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

关于经验的论述

从正面说

是一种

诚实的

经验报告

因为在新实验科学产生前

古代和中世纪拥有的那种经验

即系就是以上描述的那种经验

没有任何技术

能使经验观察

和预期的

理性控制

得以实现

无法预期

这种技术

可以产生

无法看到理性的思想

如何得到经验的推动

从而经验能够孕育新真理

并检验由经验生出的信念

经验和理性理想之间的鸿沟

似乎是固定的、不可逾越的

经验在数量上可能增长

但它无法改变它的性质

简而言之:

上述

关于经验的论述是

当时文化条件下的

正确陈述

那个时期的哲学犯下一个错误

以为某个特定文化状态的含义

是永恒的

——

这是哲学家和其他人

也都很容易犯的错误

倘若

那个时期的

经验是一切

可能经验和

将来经验的

尺度

我不知道

如何回击

这种关于

经验本性

的观念

但是

有一个要点

应该被牢记

(当前时期的哲学家

没有理由忽视这一点)

即后来的

发展表明:

经验

可在它自身内

纳入理性控制

谈第二个典型

的经验概念时

我将来一个

突然的

大跳跃

谈论约翰·洛克

阐述的观念

由于时间不够

我将跃过

他之前的

思想家们

重要的

前期观念

然而,我不由自主地要说到

罗杰·培根(Roger Bacon)和

弗兰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

的独特之处

是他们

(对经验)的评价

有一个彻底的转变

经验主义

正如我们看到的

古典哲学把经验

等同于

由习俗

和加固

的记忆

得来的

信念和技能

认为它

因此不可避免地

受到过去的奴役

思想家们

开始把事情

颠倒了过来

在他们看来:

所谓的理性真理

感染了陈词滥调和

盲目接受权威的毛病

相比之下

“经验”表示某种

鲜活的、人身的

东西

而“理性”

指示一些

论断和教条

其威力来自

习俗和传统

有趣的是:

我们注意到:

这种转变伴随着

另一种同样

彻底的变化

古典思想

颂扬共相

认为

个体只有作为

共相的器官

才是有效的

在洛克之前

的几个世纪

有日益增强的趋势

即认为前人所说的

普遍的、客观的东西

是外加给人

的沉重负担

并把个人当作

自由的落脚点

一切理智与

政治进步的

源泉

这种双重的

评价逆转是

文化发生变化的迹象

也许

比技术性的

经验概念中

的任何因素

都更加重要

约翰·洛克把这种

新精神发扬光大

他把经验定义而为

本质上由观察组成

的东西

这种观点意味着:

经验即是与

自然直接的、

第一手的、

人身的接触

这时候

观察

通过感觉

来去进行

于是,如果观察是对于

有效知识的起源的检验

在物理问题上

只有通过感觉

产生的“观念”

才可信任

他对观察的信任

是他对天赋观念

产生敌意的根源

如果仔细阅读他

对天赋观念的驳斥

就会看到他的驳斥

不是技术性的

按照他对那个时期的解释:

天赋观念成了

无根据的传统和

任意妄为的权威

的大堡垒

根据定义

天赋观念

不受批评和检验

说一个

特定的

“原则”

是天赋的

你会自动地使它

免受批判的考察

洛克认为:

大部分

所谓的天赋观念

特别在道德领域

事实上都是幼年

从祖父母或保姆

那里得来的

的确,在那么幼小的岁月

人们不记得它们的起源了

于是便即

以为它们

一直都在

头脑当中

一开始

就植入

心灵中

洛克

对我们现在所说的

先天的东西的反驳

是对强加的和

第二手东西的

反驳

他谈到过度地

依赖不加批评地

阅读书本的做法时

重申了他的动机

其精神就是蒙田

(Montaigne)

和其他“现代人”的精神

我们要理解他强调

观察和感觉的做法

就必须记得他的矛头指向

同时代的思想倾向当中的

哪些方面

这对所有哲学家的

许多事情是一样的

他强调的精神是我们称作

启蒙运动精神的一部分

——

这场首先

在神学中、

然后在政治领域

表现出来的运动

叫作“理性主义”

——

这些转变

如此之大

以至于

诸多文化变革

用明确的词语

表达了出来

在洛克的思想里

感觉和观察的特征

乃是它们的强迫性

因而这也是

经验的特征

它们被强加给我们

不论我们喜不喜欢

如果我们

睁开眼睛

竖起耳朵

即就会不由自主地

接受某些“简单观念”

这一种意志和意见的强迫

是它们有效性的基本保证

——

至少是我们的体格

允许的唯一保证

强迫可防止

胡思乱想和

约定信念的

偶然性

与这种不可逃避的力量相对比

由我们构造并贴上“理性”标签的

那些观念是我们自己的构造物

因而是可疑的

除非可用“经验”

——也就是观察

——来检查它们

因为,根据

洛克的观点

观察是自然

而不是

我们的心灵

做出的事情

故他强调

白板说和

印象接受

的被动性

洛克坚持

古典传统

他认为经验

不能提供

普遍知识

并得出结论:

没有关于自然现象的精确科学

只有足够让我们过生活的概率

安置在了我们心里的理解力的蜡烛

足够明亮地照耀着我们脚下的道路

另一方面

他认为

伦理学和数学

是真正的科学

虽然它们是以

从观察得出的

观念为出发点

但这些

观念之间的关系

是由我们控制的

是由心灵产生的

因此无需

与任何外在的

“原型”相符合

它们是自己的模型和来源

因此可以成为经验的规则

它们自身

就是模式

无需服从

其他模式

换句话说:

洛克本人并不像

有人描述的那样:

是一个与

感觉主义者同类的

彻底的经验主义者

他认识到关系,对于真正的

科学知识而言,那是必要的

把它们看作“理解的工艺”

尽管关系项来源于观察

在洛克观点的展开当中

下一步是把关系和要素

还原成为感觉的形式

快乐和痛苦

即被当作是

感觉的种类

根据洛克的

18世纪法国

追随者的观点:

注意、欲望和意志

都可以从感觉的

合适联想中得出

在洛克本人看来:

联想是一种力

通过这种力

事物之间

客观的或者

“自然”的联系

被非自然的联想

所取代

——

例如:

有时在心中萦绕

挥之不去的韵律

在那些把自己的观念

写成一个广博的

逻辑系统的人看来:

联想是把感觉

即经验的要素

联结在一起的

唯一可能的纽带

在英国

詹姆斯·密尔

和他的信徒们

全心全意地接纳了

这样建立起来的系统

这个系统

如此广博

如此得到

热烈拥护

以至于它的流行使很多

本该更有学识的人认为:

唯独联想论的感觉主义

有权享有经验哲学的名誉

其中

有一些人尽管

抵制这种哲学

却似乎极端地

认为它是

实际经验的

恰当解释

实际上,康德本人即就把它当作

对经验中经验的东西的恰当描述

他认为: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

如果经验要想成为

融贯的、有认知作用的东西

就必须由先天的因素来补充

这种感觉哲学

就其总体格局来说

变成了心理学

并在一个时期被誉为

真正“科学的”

正如桑塔亚那所说:

从它对大量

常识信念的

冲击来说

它乃即是一种

恶毒的心理学

但是,从这种哲学

与当时的文化之间

的关系上说

我们必须看到

它的恶意针对的是

各式各样有影响的

迷信的独断论和

任意的政治权威

因为

它自己的意图

既不指向科学

也不指向常识

就科学而言:

人们理所当然地

认为在摆脱这些

力量的压迫之后

科学将繁荣发展

并成为支配生活

的原则

在这个意义上

这群经验论者

的确是“理性主义者”

并且具有激进的特点

他们的哲学意图就是成为

并且也被用作批评的工具

以图打破那时

占主导地位的

教会和政治制度

它使用洛克的标准

要求所有的制度也都

通过自然作用于我们

从而产生起源于经验的凭证

却忘了根据他们的哲学结论

“自然”在法庭上

不再有一席之地

然而

我们回头看看,很显然

自然和经验相联系作为

有效性的唯一保证

存在着不一致性

这种不一致性使得

感觉论的经验主义

成为一种强有力的

批评和瓦解的工具

远远

超过作为它

的逻辑结论

的怀疑主义

作为一种武器

如下事实加强了它的威力:

它把属于自然秩序观念的

力量与鲜活的、无阻碍的

个人经验的力量结合起来

正面来看,这种经验哲学

被用来彰显教育的重要性

或者用爱尔维修的话来说:

教育的万能

与观察的

强迫性相联系

洛克坚持心灵

的被动性

和接受性

如果心灵中没有空白

世界不可能在心灵上

打上准确的印记

法国思想家

从这种被动的、

空白的心灵观点开始

实际上断言说:

(至少有着几个

极端分子这么说)

通过控制心灵的

印象、感觉和观察

特别是通过控制

那些与快乐和痛苦

一起形成的联想

你可建立任何你希望的

心灵类型或者性格类型

不好的制度和所有的定律

最糟糕的地方即在于它们

腐蚀心灵

它们

把幸福和成功

与错误的事情

联系起来

恰当的

政治和社会秩序把,快乐的感觉

与对社会有用的事物联系在一起

把个人

痛苦的感觉

与对社会

有害的事物

联系在一起

教育的责任是促进这种

(联想)行动——

边沁不仅在教育问题上

且在立法和司法程序上

都采纳了这种观点

因此

从肯定的

方面来看

不论是否实现

经验主义就是

一种理想

它与18世纪的

进步观念和

人性可无限完善的

远景的展现相联系

只要清除了不好的政治制度和教会制度

产生的腐蚀,教育和理性就会获得机会

18世纪和

19世纪初

尽管在

洛克那里

对典型的

经验主义

有一个确定

的理智基础

但它

可以被解释为

一种社会学说

此学说的着重点是

它可以被用作武器

由于

所有历史

也都强调

这个方面

我将略过休谟

给早期的经验学说

定下的怀疑论方向

它表明

随着洛克

的简单观念

的辩证发展

其结果

是关于

外部世界和

自我存在的

彻底怀疑论

休谟对经验论的真正贡献

在于他使习惯和习俗的概念

及其重要性重新得到了重视

当然

那个时期的生物学和生理学水平

还不能够使他说明习惯的重要性

在他看来

习惯仍然是一个

简单的神秘联结

但他的确引入了

联结原则和

组织原则

尽管是从后门引入的

这个原则

消解了洛克的

“简单观念”的

后果

但是

在我看来

无论如何

这场经验运动的

重要性在于它的

批判的、否定的

方面

作为传统学说的一种溶剂

它的威力远远大于它在

建构方面给予的推动力

当总体文化形势

提出正面建设性取向

和推动力的要求之时

即就出现了建立一种

新型哲学的文化机遇

因此

19世纪的

德国哲学

应运而生

它从康德开始,经过

德国哲学整个浪漫时期和新浪漫时期

后来在80和90年代的英国得到了采纳

并在各个大学

(从前是经验哲学,或者

修正后的经验哲学的中心)

成为主导的思想模式

那里需要某种保障

以避免经验主义

破坏性、消溶性的

倾向走向极端

法国大革命

就是一个典型的事例

它表明那种哲学如果

不经检查而放任自流

将变成什么样子

我提到这种

理性主义的、

精神论的反应

是因为它对某些

经验学派的成员

影响非常强烈

比如约翰·斯图亚特·密尔

当然,他在

一个最严格的经验主义者团体里

由他的父亲詹姆斯·密尔培养长大

但是

通过个人的经验

通过那个时期的社会问题

通过一些直接的影响

特别是科尔律治和沃兹华思的影响

他察觉到历史上

经验主义的缺点

并且感到需要某种东西为生活和行动

提供一个更稳定、更有建设性的基础

他使用各种办法来去获得这个基础

而又在根本上不放弃他的经验主义

也许,他最有特色的办法是

发明了一些牢不可破的联想

最使他困扰的是:

如果

一些联想

可以建立

一个正面的行动

它也可以被破坏

而只剩下

一个没有

任何方向

的人

所以他发现了

(更像是发明)

一种机制以建立

不会被打破的联想

这些联想如此稳固

以至于可以为

必然普遍原则的

所有实践目的服务

然而,在

约翰·斯图亚特·密尔那里

比他的心理学实验

——从逻辑上说

心理学实验是

变化不定的

——

更重要的是他

对逻辑的兴趣

关于经验

他把中心注意力

从经验的心理学的表达

转移到科学方法问题上

密尔在逻辑上的兴趣主要归因于他对于

社会问题、经济问题和政治问题的兴趣

这是一个很容易确定的事实

他真正的

问题是在自然科学中

使用的方法如何用于

考虑政治和经济事务

从而使这些事情脱离

单纯的观念和偏见的

领地

几乎所有人都会承认

密尔的逻辑本身乃是

一个不融贯的混合体

其中有从感觉联想

得出的心理学前提

对科学方法

和科学步骤

本身的

真正兴趣

我认为

我可以

相当公允地说

(尽管

我不认为

这个陈述

可得证明)

间接而非直接地

这种变化有一个

相当确定的结果:

它是第三种经验概念的

一个前奏和促进因素

这个概念使我们

进入近期和当前

至少

在我们为了简便起见

不考虑数学的条件下

自然科学依赖于经验

这是事实,或者说

看起来像一个事实

同时,如果经验

是感觉联想论者

所说的那个样子

它就不可能产生科学

这是无可辩驳的

因此,某个地方存在着错误

要么自然科学对经验的依赖

没有热衷这个话题的人

所说的那种密切

要么经验不同于古典概念

和18世纪概念所做的分析

是另外一种东西

此外

自然科学出现了一个明显特征

感觉主义者不能说明这个特征

也不能够使这个特征成为可能

这个特征

就是实验

因为所有的

实验也都涉及

有控制的活动

它们

受观念引导

受思想引导

例如,当前的物理学涉及

极为精细、复杂的思想图式

是感觉

或任何观察

都鞭长莫及的

因此,事实看起来似乎是:

那些在科学实验和组织中

充当理论和假说的观念

既不是感觉的摹本

也不是由于过去的

经验和观察指明的

它们具有

自由的、

想象的

性质

这是任何直接

感觉或者观察

也都不具有的

现在,沿着这种思路

我们至少可以推导出

威廉·詹姆斯哲学的

一个方面

即有效性

既非一个起源问题

亦非一个前件问题

而是一个后承问题

人们通常认为:

这个与所有

实用主义的哲学

相联系的陈述

仅仅针对

以前的

理性主义

它更直接的攻击对象

即是以前的经验主义

例如

密尔沿袭

经验主义

传统

他非常明确地说:

有效性的

所有证明或明证

也都是前件问题

观念

就是由前件

构造出来的

我认为

詹姆斯整个哲学的核心观点是:

观念的价值不在于它们的起源

而在于它们

被用来引导

新观察和

新实验时

产生什么结果

我认为

他的《心理学》的一些章节

特别是指第二卷的最后一章

比他的《实用主义》讲座

更好地论述了这一个观点

因此至少有一个因素产生了

新经验概念和新型经验主义

不论我们把这个因素归入

两种以前的历史体系中的

哪一种,都不能理解它

这是哲学史

面临的困难:

哲学史趋向

阻碍独创性

并不是直接地

而是通过培养

一种心灵习性

让它

相信每一个观念

都必须按照某个

先前存在的系统

来去解释或理解

很明显,一个好观念

我指一个

真正重要的观念包含着

背离先前就形成的体系

而且评价它的标准

必须由它的批评者

和获得该观念的人

共同制定出来

实验习惯、

向前看、向将来看

及将观念投入使用

等思想的普及

使经验概念在发展过程中

产生了一个,根本的转变

另一因素是老式的

内省心理学的衰落

和一种有客观基础、

本质上是

生物学基础的

心理学的发展

举个例子说:

如果

从生物学

和生理学

的角度

看待感觉

那就不可能得到

与旧分析心理学

提供的相同的

感觉概念

在探讨

这个问题的具体节点上

我们在很多方面更接近

亚里士多德的心理学

从生理学角度来说:

感觉

显然是行为机制的一部分

与运动器官有直接的联系

感觉导致

运动模式

的刺激

并保持下去

除非训练形成的

联结开始起作用

在那一种

情况之下

它们成为

有意识的

感觉或者

感觉性质

换句话说:

它们必定

与行为模式

的确定相关

例如

通过某些路径

建立内在关系

这些路径通往

从未有过的

行动模式

在思想史上

第三种关于,经验的观点

多少还处于,萌芽状态

它仍然处于,发展的过程中

但我提请大家

注意两种倾向

或说两个主题

它们

对发展经验

的新型解释、

从而对于

发展一种

新型的经验主义

是非常有影响的:

一种是

在由结果进行

证实和验证的

过程中的

科学实践

尤其是观念、假说和实验的使用

另一种是完全不同的心理学路线

它产生于客观地看待事物

是从生物学的,观点

而非内省分析的观点

来看待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