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一个不如一个的皇子,面对着齐王的强大威望,当时杨皇后的竞争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在东吴亡国之前,司马炎就已妻妾成群,也不乏豪门望族之女,例如贵嫔左棻,出身齐国左氏;贵嫔胡芳,出身安定胡氏;夫人诸葛婉,出身琅琊诸葛氏。
杨艳虽然有弘农杨氏的强大家族背景,但她的竞争对手,也都不是善茬,背后多有强大士族势力,更何况司马炎多数儿子,出生在平定东吴之前,背景都是士族老臣。除去夭折的,都很健康,具备取代太子司马衷的可能,尤其是以胡贵嫔最为得宠。
胡贵嫔,本名胡芳,是镇军大将军胡奋的女儿,胡奋手握重兵,一旦胡芳成为皇后,胡奋的地位终将超过三杨。胡芳有多得宠,《晋书》记载其:
然芳最蒙爱幸,殆有专房之宠焉,侍御服饰亚于皇后。
胡芳不仅最受宠爱,而且是被司马炎缠着享受专房之宠,待遇已经仅次于皇后。幸亏胡贵嫔只生了一个女儿,否则一旦有儿子,那还了得。
除了胡贵嫔之外,其她的妃嫔也很争气,撇除不知名的妃嫔和皇子,知名的如下:
李夫人生淮南王司马允、吴王司马晏。
审美人生城阳王司马景、楚王司马玮、长沙王司马乂。
徐才人生城阳王司马宪。
匮才人生东海王司马祗。
赵才人生始平王司马裕。
赵美人生代王司马演。
严保林生新都王司马该。
陈美人生清河王司马遐。
程才人生成都王司马颖。
才人王媛姬生晋怀帝司马炽
另外汝阴王司马谟,不知生母名讳。
众妃嫔如此给力,皇太子的人选也备胎极多。看着皇后多病缠身,她的接力棒,要落入别人手中,无奈之下,杨皇后找来了自己最依赖的三个人,便是自己的三个叔叔,杨骏、杨珧、杨济,商议身后之事。
最后的计策是“李代桃僵”,就是等杨皇后死后,再从弘农杨氏的美女中,选一个皇后人选,进献晋武帝,从哪容易出事,就从哪亡羊补牢,晋武帝需补的是美女。
三杨在自家女儿中,进行了一次家族选美,其中杨骏的女儿杨芷,年方十七,正值花季,是最佳交接人,皇后杨艳与杨芷又是堂姐妹关系,《晋书》对杨芷记载道:
杨芷还是嫩了点,一步登天当皇后,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但是苟延残喘的杨皇后苦苦哀求,加上杨骏、杨珧、杨济的添油加醋,司马炎最终同意了册封杨芷为皇后。
杨艳在临死之前,终于如愿以偿,实现在临终的几个心愿:
第一,弘农杨氏依旧贵宠至极,三杨外戚,主持大政。
第二,把智障的太子托付给堂妹,太子的地位有了保障。
第三,司马炎册立了杨芷,没有再换皇后的时间了,杨芷只有十七岁,把司马炎熬成油尽灯枯,不是问题。
第四,只要外戚团结一心,诸王在藩,无力干预朝内,这样相称制衡,才能保的大晋长久,司马衷智障也不再是问题。
皇后杨艳再无遗憾,可以安然告别人世间,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外戚与外戚之间的内战,导火索即将点燃。
两位杨皇后完美交接之后,晋武帝得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智障太子在谢玖的引导下,傻人有傻福,竟然使一个宫女怀上身孕。
这件事让司马炎早早抱上孙子的梦想,又重新实现,只要能生下男孩,多大的事儿都不算事儿。
那个未被历史记下名讳的宫女,怀了太子的龙种,闹得沸沸扬扬,皇室无不高兴,唯有太子妃贾南风,一脸含羞,无言以对。
正妃不生男孩,反到贱婢又有了身孕,母以子贵,这对贾南风是巨大的挑战,毕竟历史上有过教训。例如汉文帝刘恒,就是薄姬所生,结果吕后一族覆灭,刘恒继承皇位。
如果历史重演,将来卑妾的孩子成势,覆灭的就是贾氏一门,年少气盛的贾南风仗着自己是太子妃,用最直接了当的方式,斩草除根,直接一戟两命,了却后患。
贾南风掷戟杀死了宫女和胎儿,一死两命,下手狠毒,罄竹难书。
这件事可算掀起了大波澜,连大臣谋逆都不生气的晋武帝司马炎,这次是真的怒了,要废掉太子妃,囚禁金镛城。
按说做了这样伤天害理,残暴不仁的事,废掉贾南风也是活该,老父亲贾充也有口难辨,没想到,事情发展出乎意料。
以前之说贾充下令杀死高贵乡公曹髦,对司马氏忠心不二,也没看出其他过人之处,但在营救贾南风的这件事上,却展现出强大的人脉。
为给贾南风求情,荀勖、冯紞等人更是四处奔走去保住贾南风太子妃名号。
皇后杨芷、充华赵粲毫不怜惜被杀母子,而是从容规劝司马炎,《晋书》记载赵粲之言曰:
“贾妃年少,妒是妇人之情耳,长自当差。愿陛下察之。”
除了宫里左右求情,大臣杨珧、荀勖也纷纷请命,赦免贾妃,其中《晋书》记载杨珧说:
“陛下忘贾公闾耶?”
想想贾充,一旦没了贾南风,贾充可能就指望齐王了,毕竟是个朝中重臣,举足轻重,为了拉拢贾充,死个宫女也就死了。关键时刻,皇后杨芷也出来求情了,《资治通鉴.晋纪四》记载杨芷说:
“贾公闾有大勋于社稷,妃亲其女,正复妒忌,岂可遽忘其先德邪!”
贾充有大功劳,太子娶他女儿,受人妒忌,但不能忘了贾氏恩德,毕竟贾充派人诛杀曹髦,救了先王司马昭。
一个恶毒少妇,成了众人合力搭救的落难人。司马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官官相护发挥到极致。最后由主掌六宫的皇后杨芷怒斥一顿,敷衍了事。
可是贾南风口服心不服,认为杨芷这丫头片子,只是皇帝的续弦妻子,比自己还小两岁,凭什么以小后妈的身份来教训太子妃?贾南风可是太子明媒正娶的原配。
以前司马炎对朝臣的言辞做派,无论对错都采取了宽厚仁爱的处理,有些长者之风,但是当这种仁爱失去底线之后,就成了纵容。
这种纵容成功使贾南风逃过一劫,但她并无感恩之心。她甚至体验到,草菅人命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不犯愁。
讲到这里,可能大家觉得跑题了,不是谢玖的特殊身份么,在痛失抱孙子的机会后,司马炎只能再找到谢玖,让她想办法。
谢玖也是使劲浑身解数,但是想让司马衷生个男孩概率太低了,生健康男孩更是不可思议的事。
如何才能既保证血统纯正,又保证孩子健康,反正那时没有B超和DNA技术,无法先知男女和伦理关系。司马炎想到了一个后人不愿触及的办法。
于是一个惊天阴谋,且死无对证的计划开始。司马炎发现,自己和原配杨皇后生的三个男孩,哪一个都质量不高,但和其她宫妃生的孩子就容易养活。
司马炎可以断定自己是健康,杨皇后再美丽,她生育质量不行,大胆设想,是否可以用司马炎的新生儿,偷梁换柱,李代桃僵,血统仍旧是司马炎的嫡脉,宫里男女之事说不清的多了,外人谁又知道。
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谢玖,因为前面说过,谢玖既是司马炎的女人,又是司马衷的女人。
这种不伦不类的事,如何看都有这种可能,因为如果想让司马衷纳妾,可以在明媒正娶小家碧玉。
入宫女子,都是要经过“谨室”等一些列体检,才能入宫,像那些名声不好,水性杨花的女子很难过体检这关,入宫的都是黄花大姑娘,清纯小女孩。
而谢玖则无需体检,原本就是封了才人的女子,而且是司马炎的才人,这样的女子,你能说得清她会生谁的孩子。
况且对于谢玖,贾南风无法像普通宫女那样彪悍,这可是司马炎的女人,所有权并不全归太子司马衷。
谢玖大约在送给太子司马衷的五六年后,如愿怀孕了,但公布这则喜讯的,既不是太医,也不是太子司马衷,因为司马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了个儿子,而是爷爷司马炎先知道儿媳妇有孕,还把儿媳妇藏了起来,秘密养了她们母子几年,才公布喜讯。
如果要问谢玖到底生的是司马炎的孩子、还是司马衷的孩子,谁也不清楚。但历史有他的蛛丝马迹,《晋书·卷五十三·列传第二十三》是这样解答的:
尝对群臣称太子似宣帝,于是令誉流于天下。
“太子似宣帝。”这是指的小皇孙,这个孩子长得像他爷爷的爷爷,也就是司马懿。宣帝是司马炎给爷爷追封的帝号。
这句耐人寻味的话,既不能说像爸爸,也不敢说像爷爷,而是像他爷爷的爷爷司马懿。虽然不好直接判断谢玖生的孩子是谁的,但是司马遹是个健康男孩,司马炎梦寐以求的男孩,是司马衷打破先天遗传规律,老祖宗保佑送来的男孩。
司马遹表现出来的特质,也打破的遗传疾病的规律,成功跳出了司马衷脑部残疾因素,和先天智障的司马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晋书》评价是:
幼而聪慧,武帝爱之,恒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