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十七年八月十九日,皇贵妃董氏死,并因此导致顺治皇帝因伤痛过度出痘驾崩,又有一位侍卫傅达礼以身殉主,还有一位追谥为贞妃的皇妃董鄂氏殉葬。

位于马兰峪镇的傅达礼墓,碑刻明确写着“以身殉主” 摄影:王权

此后,那位在顺治十年被废为静妃的皇后,据说也自杀身亡。诗人吴梅村《古意》六首,孟森考证即是“为世祖废后而作”。第五首是指废后殉葬事:“银海居然妒女津,南山仍锢慎夫人。君王自有他生约,此去唯应礼玉真。”银海,古代帝王陵墓中灌注水银制造人工湖,因以“银海”代指陵墓,此处指孝陵。妒女津,一名妒妇津。唐朝人段成式《酉阳杂俎》记载:“临济有妒妇津。传言晋太始中,刘伯玉妻段明旋光性妒忌。伯玉背诵《洛神赋》,对其妻说:’娶妇如女神,就没有遗憾了。’明光说:’您怎么能因水神美丽而看轻我?我去死,还怕当不成水神?’当夜沉水而死。死后梦中对刘伯玉说:’您喜欢女神,我现在是女神了。’”后因称其投水处为“妒妇津”。以此典故隐喻,废后想以死争取重新得到皇后位号。但这个愿望落空了,因为陪葬孝陵的是“慎夫人”即宠妃董氏。“礼玉真”,唐朝玉真公主三次辞让公主位号。这句是劝说废后应该学唐朝玉真公主,谦让不妒,而不应以死相争。

《酉阳杂俎》篇首 图片采自网络,向原作者致谢

废后以死求祔葬皇帝,但是孝庄皇后不能不考虑到儿子的感受。皇帝生前与废后不和睦,如果死后葬在一起,在地下也不得安宁,所以废后的请求自然不能实现。“君王自有他生约”,与他相约的是董氏,但是朝廷内外会答应吗?答案是肯定不会!其中原因以前已详,后面还要补充。

皇帝自驾崩至入葬前,称为“大行皇帝”。按照礼制,皇帝的身体和魂魄,不能总在外面游荡,必须入土为安。而富有天下的皇帝,身边又不能没有一位身份相当的皇后来陪伴。

那么,这位适合陪伴皇帝的人,就让朝廷费了很多心思。

这个人选,最终有幸而更不幸地,落在康熙皇帝生母佟氏的身上。

康熙帝生母孝康章皇后 图片采自网络,向原作者致谢

说有幸,佟氏如果能够随同皇帝入葬,家族自然会因此而更加显贵。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儿子玄烨的皇位会因此而更加稳固。

玄烨能够继承皇位,没有任何硬件。当时国家形势还不稳定,顺治皇帝本想传位于一位年长些的皇族成员,因众人反对作罢。玄烨仅仅才九岁,不过因为出过天花才被选中。在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但大哥牛钮已经夭折,二哥福全年龄大于玄烨,并且已经出过天花,按说他继承皇位更加合适。可惜这位皇二子在出天花时损伤一目,失去资格,玄烨才侥幸登基。但是玄烨的生母佟氏在宫中的地位不高,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妃子,玄烨属于庶出。按照子以母贵的规则,佟氏不能给儿子以任何帮助。但是如果她能够舍身殉夫,则地位会大大提升,玄烨的地位也会因此而得到巩固。

清孝陵石像生 图片采自网络,向原作者致谢

说不幸,顺治崩时佟氏年仅二十二岁,如果此时殉葬,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所以踌躇二年半的时间,无奈之下,才决定让年仅二十四岁的康熙帝生母佟氏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