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吴自牧的《梦粱录》有记载:烧香点茶,挂画插花,四般闲事,不宜累家。
点茶、焚香、插花、挂画,宋代文人的四件雅事,书画提醒内省沉淀,花艺带来视觉盛宴,熏香发气养心,奉茶质朴内敛。
今天我们来聊聊宋代文人雅士的焚香之道。
香,不仅芳香养鼻,还可颐养身心、祛秽疗疾、养神养生。
人类对香的喜好,乃是与生俱来的天性。香,在馨悦之中调动心智的灵性,于有形无形之间调息、通鼻、开窍、调和身心,妙用无穷。
▲元代双龙耳兽足鎏金香薰
早在先秦时期,香料就被广泛应用于生活。从士大夫到普通百姓,都有随身佩戴香囊和插戴香草的习惯。
在香道发展鼎盛时期的宋代,用香成为普通百姓追求美好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生活中随处可见香的身影,街市上有“香铺”、“香人”,还有专门制作“印香”的商家,甚至酒楼里也有随时向顾客供香的“香婆”。
而对于文人雅士来说,焚香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雅事,书房、客厅、卧室、茶桌、处处都有一缕清雅的气味在弥散。
史上也流传许多文人用香的轶事,同是焚香,却风格各异,多姿多彩,可谓烧出了个性,烧出了特色。
大文豪苏轼,在被贬去海南儋州的途中购买十多斤檀香,并在儋州专门建一“息轩”,常在轩中焚香静坐;他还做诗多首来讲述他对焚香的感悟,“无事此静坐,一日是两日,若活七十年,便是百四十。”
韩熙载对花焚香,且花不同,香亦有别。林樨宜龙脑,兰宜四绝,含笑宜麝。
徐铉喜月下焚香,常于庭院中焚烧自制的一种香,名之“伴月香”。
梅询喜熏衣。晨起后先焚香熏衣,且要捏起袖口才出门,到办公处撒开衣袖,于是满室皆香。
蔡京喜“无火之香”。常先在一侧房间焚香,香浓之后再卷起帘幕,便有香云飘涌而来。
正因为香料文化的流行与发达,宋代咏香诗文的成就也达到了历史的高峰,其数量之多令人惊叹,品质之高更使人不禁拍案。很多文人写到关于香的作品有几十首以至高达上百首,其中不乏文坛名家。
周彦斌“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
李清照“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
杨万里“平生饱食山林味,不奈此香殊妩媚。呼儿急取蒸木犀,却作书生真富贵。”
▲南宋龙泉窑弦纹炉
更有苏轼和黄庭坚以香作诗,相互赠送。
黄庭坚以“江南帐中香”为题作诗赠苏轼,写到“百链香螺沈水,宝薰近出江南。 一穟黄云绕几,深禅想对同参。”
苏轼和之,“四句烧香偈子,随风遍满东南;不是文思所及,且令鼻观先参。万卷明窗小字,眼花只有斓斑;一炷香消火冷,半生身老心闲。”
黄庭坚复答二首:“置酒未容虚左,论诗时要指南。迎笑天香满袖,喜公新赴朝参。”和“迎燕温风旎旎,润花小雨斑斑。 一炷烟中得意,九衢尘里偷闲。”
▲汉博山炉
焚香悦己,焚香待客,宋人用香对香材也极为讲究,常说的“沉檀龙麝”,指的是四大名香:沉香、檀香、龙涎香、麝香。
此外单香材还安息香、零陵香、甘松香、乳香、藿香、苏合香、降真香、金颜香、茅香等名目。
将这些香材按照“合香方”调和在一起,称作“合香”,合香的形势也有很多,比如香饼、香丸、香篆、末香等,为此宋朝还有专门关于香的著作,如洪刍的《香谱》、叶廷珪的《名香谱》等,对于香都有很详细的记载。
不过宋人焚香,并不看重香料是否名贵,气味是否浓烈,他们更为追求的是香味的悠长耐久、清香淡雅。
同时宋人还注重焚香的器具,香炉。
宋朝的青铜、瓷器技术成熟,香炉的各种创新造型相继出现,青铜香炉一般适用于王公贵族,显得庄重肃穆。
而瓷器的香炉不似青铜的那样沉重,通常有成精致小巧的造型,更适合民间的百姓和文人使用,具有很高的艺术欣赏价值。
官宦士大夫的家中甚至还有大型的香炉,它们造型独特,有鸭型或狮型的,称为“香鸭”和“金猊”,摆放在会客厅中,尽显富贵庄严之气。
宋朝,香文化融入日常生活,文人雅士相聚品香读书,一边享受氤氲香气,一边读经谈画论道。历代不少帝王将相、文人墨客皆惜香如金、爱香成癖,可谓是“无香何以为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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