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李学刚,阳谷县作家协会会员,中共党员,普通乡村教师。热爱教育,喜欢阅读,爱好文学,梦想成为会写作的老师。有多篇文章在各级刊物和文学平台发表。

 母亲的缝纫机  
弹指一挥间,父母离开我们已经七年多了。两位老人因病离世后,我回老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房子一直闲置着。春节前夕,我和妻子抽空回了一趟老家,把布满灰尘的房屋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当我把角落里那件用布料罩着的物件掀开时,又看到了母亲生前经常使用的缝纫机。父母走后留下的许多东西,我都一一处理掉了,但母亲的那台缝纫机我小心翼翼地留存了下来,因为它是母亲的遗物,记载着母亲的很多故事,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回忆。我精心擦拭着缝纫机,看着上面刻着的梅花鹿图案和“哈尔滨缝纫机厂”的字样,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母亲,仿佛母亲正坐在缝纫机旁低着头,投入地为我们做这做那。

母亲生于1956年,家中有姊妹五人,她是家中长女。在那个贫穷落后的年代,母亲从小就没少吃苦受累,为了帮忙照顾弟弟妹妹,母亲没有上过一天学,大字不识一个。父亲也是一个苦命的人,他父母早亡,日子一贫如洗,靠亲戚的接济和自己的自立自强长大成人。母亲和父亲成家以后,先后生养了我们姐弟三个。家中只靠几亩薄田种些庄稼和父亲抽空打些零工维持着一家的生活,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但母亲从不抱怨,照顾孩子,管理庄稼,整日忙忙碌碌,没有闲着的时候。

家中的这台缝纫机我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买的了,只知道为了买缝纫机,父母省吃俭用、节衣缩食,辛苦攒了很长时间的钱。母亲对缝纫机视若珍宝,像呵护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做了个罩子盖在上面,每隔几天就清扫一番,用了很久缝纫机还是崭新如初。

在那个物资匮乏、缺吃少穿的年代,缝纫机成了我们家最值钱的物件。母亲忙完地里的农活,收拾完家务,就坐在缝纫机前为我们缝缝补补。母亲没有专门学过缝纫技术,但她肯吃苦,依靠自己的摸索和向年长的邻居学习,掌握了一手很出色的缝纫技术。母亲不止一次地将我拉到缝纫机前,用一把泛黑的老木尺子,不断地在我身上比划着,然后在布料上标注记号。母亲量完尺寸后小心翼翼地顺样裁剪,她坐在缝纫机旁,弓着腰,眯着眼,脚踩踏板,缝纫机不断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就像变魔术一样为我们做出一件件得体的新衣。那时的母亲是那么投入,整个人都沉浸在其中,至今想来那画面都令我感动。

母亲心地善良、古道热肠,左邻右舍谁家有事她都随叫随到,找她做针线活更是从不拒绝,尽心尽力。正是因为母亲的热心肠,所以经常有人来找母亲做缝纫的活,家里的缝纫机使用率很高。那“哒哒哒”的声音也许是母亲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了。

孩子的身体像茁壮的小树,一天天快速成长,衣服往往穿上一段时间就小了。勤俭持家的母亲会把我姐姐穿小的衣服洗干净放好留给妹妹穿,还会用穿破的衣服打袼褙,有时聪明的母亲会用缝纫机把旧衣改造成一些家里必需的物品,给我们做成沙包玩。

我们慢慢长大,母亲不断变老,她的视力也不如从前。有时我们会帮她穿针,帮她把梭芯里的线钩上来,帮她把传动带绕好等等。这时母亲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慈爱地注视着孩子的一举一动,享受着孩子成长带给她的心满意足。

随着生活越来越好,我们不再穿母亲亲手做的衣裳,那台缝纫机似乎也完成了它的使命。母亲的缝纫机鲜有派上用场的机会,只是偶尔补补衣服,做个鞋垫。

睹物思人,每当我看到那台缝纫机,就自然而然地想起我长眠地下,一生勤劳善良、饱受苦难的母亲,对父母刻骨铭心的思念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不禁潸然泪下。抚今追昔,忆苦思甜,情不自禁回忆起它在物资匮乏、生活节俭的那个年代陪伴我们一家走过的艰辛岁月。同时也在启迪我要懂得感恩,学会珍惜,勤俭节约的光荣传统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