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不一会儿,就摆上了春盘小菜、两碗稀饭、一碗辣肉粉汤、两碗白米饭。希大独自一人吃得干净利落,留下些许汤汁,还舔碗吃了。玳安接过家务去办。希大一边看着两个女子在打双陆。
只见两个唱戏的从门口下了轿,扛轿的拿着衣包,笑着走了进来。伯爵在窗内看见,说:“这两个小淫娃,才来了。”
他吩咐玳安:“先别叫她们往后边去,先叫她们上楼来见我。”
希大问道:“今天叫来的是那两个?”
玳安答道:“是董娇儿和韩玉钏儿。”
希大急忙下楼说:“应二哥让你过来说话。”
两个女子不肯过来,一直往后走了。见到了一丈青,行了礼,引她们进了房间。看到王六儿头上扭着精致的发髻,身穿紫色绸衣、黑色外披、白色绢裙,下露出两只金莲,头发披肩,紫红色,不太浓妆,打扮得像城市中人,耳边戴着丁香。她们进门行了一礼,然后都坐在炕边。小伙计拿茶来,王六儿陪着她们一起喝了。两个唱戏的不停地打量着她们。看一会儿,她们笑一会儿,根本不知道她们是谁。过了一会儿,玳安进来,两个偷偷问他:“房间里的那位是谁?”
玳安不回答,只说:“是我爹大姨家的人,来看灯的。”
两个听了之后,回到房间说:“我们不知道是大姨,没有礼貌,别怪我们。”
于是她们行了三拜。王六儿着急地也行了半礼。接着端上了饭菜,陪着一起吃。两个拿着乐器,唱给王六儿听。
伯爵玩了双陆,下楼解手净了手,听到后面有人唱歌,招呼了玳安,问道:“你告诉我,后面那两个唱戏的是给谁听的?”
玳安只是笑,不说话,说:“你老人家,管他怎样,到底唱不唱了?”
伯爵说:“你这小痞子,你不告诉我,难道我不知道吗?”
玳安笑道:“你老人家知道就行了,再问干嘛?”
说完,一直往后边走了。伯爵上了楼,西门庆和谢希大还在打双陆。突然,李铭和吴惠上楼来行了礼。伯爵说:“你们俩刚好来,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李铭跪下说:“我和吴惠先来宅里,宅里说爹在这边设宴,特地前来伺候爹们。”
西门庆说:“也罢,你们起来伺候。玳安,快去对门请韩大叔来。”
不一会儿,韩道国到了,行了礼,坐下。同时备桌,摆上了菜品和酒,琴童在旁边倒酒。伯爵和谢希大在上,西门庆坐在主位,韩道国在一旁,顺便斟酒;同时让玳安去后面请唱戏的过来。
过了一会儿,韩玉钏儿和董娇儿慢悠悠地上了楼,行了礼。伯爵责骂道:“我以为谁来了,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淫妇儿。刚才我叫你们,怎么不先来见我?太胆大了!以后要是没有我们的照顾,你也不用害怕。”
董娇儿笑道:“哥儿,你隔着墙儿就偷看我们,肯定吓坏我们了!”
韩玉钏道:“你知道,奴儿捧着兽头城去找某人──真是个丢人的货色!”
伯爵说道:“哥,你今天啰嗦了。有了李铭、吴惠在这里,还要这两个小淫妇干什么?还不快打发她们走。这么晚了,还要挣几个钱,等会儿回去太晚了,没人要你们了。”
韩玉钏儿说:“天已经这么晚了,我们不走,在这房子里睡得了。再不然,叫爹派人送我们,王妈妈给点儿钱,不关你的事。你这个嘴巴真厉害。”
伯爵说:“我的妙计有二,第一是告诉巡捕,说你们在夜里,让他们带走你们,给你们一顿好拷打。第二是,只要烧三分银子给抬轿的灌醉了,让他们带你们走,晚上到家没钱,不怕妓院不收留。”
韩玉钏说:“已经够晚了,我们不打算走,那就睡在爹的房子里。要不然,叫爹派人送我们,王妈妈给我们一百文,不关你的事。你真是没事找事。”
董娇儿问道:“哥儿,你有什么办法?告诉我听。”
伯爵说:“我头一个方法是告诉巡捕,说你们在夜里,让他们带走你们,给你们一顿好拷打。但要是天不巧,只要烧三分银子给抬轿的灌醉了,让他们带你们走,晚上到家没钱,不怕妓院不收留。”
韩玉钏说:“天已经那么晚了,我们不走,在这里睡。如果不行,叫爹派人送我们,王妈妈给点儿钱,不是你的事。你真是个嘴巴。”
伯爵说:“我真是个糊涂鬼,这么多年来越来越差劲了。”
众人笑着回应,两个唱戏的在旁边弹唱着春天的景色。
众人开始端起汤饭吃,突然玳安走过来报告:“祝爹来了。”
众人都保持沉默。不一会儿,祝实念上楼了,看见伯爵和谢希大坐在上面,说道:“你们两个真能吃,真是有出息的人。”
他继续说:“谢子纯,我这里请你,你也要事先告诉我一声,我刚才还在粘梅花处找你。”
希大说:“我也是走错路,刚巧碰到伯爵在楼上和应二哥打双陆。我上来行了礼,被伯爵留住了。”
西门庆命令玳安:“拿把椅子来,让我和祝兄弟坐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