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昭王得范雎,强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成帝业。李斯如此称赞范雎,可见他对秦国的贡献。但范雎终其一生,又何尝不是几次三番站在毁灭边缘,甚至被视为“小人”?
他到底是战国时期的大相,还是小人之辈?
一、受迫害投奔异邦,大仇得报
公元前265年,当时魏国实力强盛,国中豪杰辈出。作为魏国中大夫的须贾,博学多才,颇有野心。他欲登上相国之位,主政魏国。然而相国魏齐深得魏王信任,须贾无法取而代之。
这时,有个年轻有为的范雎在须贾门下求学。范雎聪慧过人,深得须贾喜爱。须贾有心延揽范雎为自己所用,培养成右膀左臂。
某日,魏国失陷几城,须贾借机中伤魏齐,向魏王谮言魏齐与敌国勾结,意图推翻魏王。魏王大怒,下令讨伐魏齐。魏齐亦怒,向魏王谎称是范雎与敌国私通,出卖国家机密。魏王信以为真,下令执行死刑。
范雎深知大难当前,欲速出逃。须贾不忍心弟子就此丧命,暗中派人告知范雎此事,让他随王稽出使秦国。次日清晨,范雎来不及与家人告别,只在老母枕边留下话,便匆匆离去。
多日后,范雎抵达咸阳。秦王宫殿群山环抱,气势恢宏。范雎心中一荡,方知天下苍生,不过寄人篱下。投奔一方异邦,立足未稳,自己的生命可控权力有多小。
住下数日,范雎耐心向王稽等人暗中打听秦国政事。他注意到秦王对相国魏冉颇有微词,人心渐渐离散。范雎心忖此为上策,遂决定先助秦王除掉魏冉,再行踏实自己的势力。
次日清晨,范雎来到朝堂。魏冉徇私枉法,贪赃枉法,秦王面色不善。众臣或侧目,或摇头。范雎稍一沉吟,大声向秦王进言,言词犀利,令魏冉无地自容。众臣识趣,亦起哄攻击魏冉。秦王勃然大怒,下令处死魏冉。
范雎稍事歇息,便又进言秦王远交近攻之策。六国遥远之盟友可疏远,边境之弱国可先灭。秦可充实国力,坐收渔利。秦王听后大悦,征召范雎为客卿。
一年后,魏国使者须贾来访秦国,范雎认出此人当日害自己。他欲置须贾于死地,报复昔日之仇。范雎变装乞丐欲羞辱须贾,不想须贾对他礼遇有加,范雎心中一软,终是没有置须贾于死。
当晚宴席上,范雎强令须贾在列国使者面前吃狗食。须贾顿失颜面,列国使者无不侧目。范雎一冷笑,心中大仇总算报完。又一年后,范雎迫使魏国献上魏齐人头,这才与魏国停战议和。至此,害他的两人统统死去,范雎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二、离间计奏效,铲除异己
公元前260年,赵襄子去世,太子即位,是为赵孝成王。秦昭襄王欲灭赵,命大将白起进攻赵国。白起乃战国第一猛将,他用兵如神,足智多谋。此番灭赵之战,白起早有部署。他拟定多路齐出,分兵数万,直捣赵国腹地。秦军势如破竹,兵锋直指邯郸。
范雎此时已为秦相数年,对白起亦颇有微言。他认为白起用兵头脑简单,只会正面冲杀。且多路运粮不易,秦军深入敌境,后勤供给将是大问题。范雎为将,必修订此等战略。
白起将士出生入死,早已深入敌后。见范雎种种牵制,怒不可遏。两人渐生嫌隙。白起一心速战速决,終究是解释不通头脑简单的秦王。秦军遂围攻邯郸达五年之久。
公元前259年,赵国大将信陵君分兵围攻秦军,白起再次督军决战。范雎则进言道,不击信陵君,反击武安君。秦王听信范雎,白起大怒。然三路齐出,秦军深陷重围,只能采取守势。
一年后,范雎再出奇策,离间赵国大将廉颇。他向赵孝成王进谗言,使廉颇深受猜忌,不得出战。取而代之的,是赵括这个只会谈兵的武官。
果然,赵括才上任,即在长平之战中大败。四十万赵军士兵被坑杀,尸横遍野,惨不忍睹。范雎由此确立其相国之位及谋臣之名。而白起在长平之战中根本无力展现,失掉统兵之机。
三路齐出,白起的忧虑成真。秦昭襄王仅派出王齕迎战,终至大败。白起不建言献策,反言先前已说秦必败。范雎趁机进谗,白起遂被贬为士卒,不久病故。论功行赏,范雎功高震主,而异己白起却被其一一排除。
三、激流勇退,万古流芳
公元前257年,秦孝文王驾崩。太子即位,是为秦庄襄王。秦庄襄王英年早逝,功败垂成,无法完成父王的遗愿。这时,战事陷入胶着。秦军屡战屡败,前线将士士气低迷。而赵国安然坐收渔利,实力也日渐膨胀。
范雎此时身居高位已十余年。他也渐感力不从心,对形势难以挽回。公元前256年,范雎举荐的两位好友郑安平和王嵇先后背叛秦国投降赵国、与诸侯勾结,范雎再次陷入危机。
这时,蔡泽劝范雎日中则移,月满则亏。范雎猛然回首,发现身边功高震主的大臣,没有一个善终的。当年吴起中箭殒命,商鞅被车裂,悲惨结局历历在目。范雎这才恍然大悟,退隐之理方为上策。他终不再眷恋权位,主动请辞相位,让贤能之士辅助秦王。
公元前255年,范雎弃相位,推荐蔡泽继任。蔡泽为相国十四年,辅佐秦王灭六国,完成霸业。而范雎也因激流勇退,不枉此生,其名垂千古。这般大丈夫风度,又岂是所谓小人可比?
结语
综上所述,范雎这般起起伏伏、跌宕起伏的政治生涯,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他投身政海时才华横溢,智勇双全,助秦王击败六国,称霸天下;他名扬四海时权倾朝野,达官显贵。但他也屡屡险些跌入万丈深渊。
是什么使他能于动荡多变的战国政坛立足超过二十年?我想是他那种近乎残酷的决绝与果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手腕,与让人叹为观止的胆识与魄力。
正如李斯所说,没有范雎就没有秦国帝国。可以说,没有范雎的决策与谋略,秦国很难在那个弱肉强食的战国世界杀出一条血路。
范雎极富传奇色彩的政治生涯,是对当今很多政客与企业家的一课。手握大权,不要贪图安逸,要经得起考验;要善待人才,重用异己;还要懂得退休之道,激流勇退。